一、南丰等县团捐请奖之案,弟久思之,不得妥善办法。将姓名榜示通衢,以无人禀揭挑剔为主,自可稍彰公道,然亦恐其雷同附和,并为一谈。鄙意弟与阁下暨黼堂皆久在江西,各县团练出钱之多少,功效之大小,亦差有耳目闻见。如宜黄报捐数二十五万有奇,与吾辈闻见全不符合,虽供证佥同,亦宜驳之。各县来报捐数者,报团功者,皆可以吾辈平日之闻见、心中之尺寸驳之。皖北宿松县顷以团捐请奖广额,弟以去年失守无功批驳矣。国家定例,督抚以司详为凭,司道以县禀为凭,州县以绅民公呈为凭。如汉学考据之家,惟恐其说之不出于人。弟则素性武断,拟仿理学陆、王之家,惟恐其说之不出于己。阁下榜示之法善矣,欲更,请参用鄙人之法。可否?
一、江西须另练一军,弟久有此意。深以江西腹地空虚为虑。来示欲练额兵为一军,此策最善。岁约十万金,不过费养勇千五百人之口粮耳,何足介意?陈镇精明而多疾病,万镇耐劳而少条理,各有所短,然均未染习气,可以集事。惟既经离汛归各辕操练,即可留辕长操,与长征之兵无异。又欲整营规,须令其住帐棚、扎垒、挖濠,若近贼相持规模。江西城外苦无扎营之地,若跑大队及枪炮打靶,尤嫌太窄。或令扎驻青云浦,或调兵三千分扎六垒,小操则调之城边,大操则阁下就往,庶几气势较壮,渐成劲旅。
一、刘青云事,阁下亲提审讯,必可洞见垣方。弟恐刑幕回护前失,文员作践武营,故尔加意推敲,断不肯意气用事。
复欧阳晓岑
春末夏初军事颇顺,大江两岸迭有驱除。舍弟进逼金陵,本约多将军由北岸同进,不意陕西告警,多军西讨,舍弟孤军深入,至为危虑。比幸营垒已固,数战却敌,足以自立。而洪逆巨寇老谋坚守,储峙极富,克复之说正自遥遥难期。各军冒暑远征,疾疫时作,百物昂贵,比常价或增至三四倍,欠饷过久,士卒愁苦。今而知佳兵果不祥之器也。
夕堂老人遗书,惠甫曾商及重刻,属鄙人为之倡。弟以达官刻书,强作解事,譬如贫儿暴富,初学着靴,举止终觉生涩,然亦不可以已。若云慨然倡首,则诬也。
复左中丞
尊饷太缺,常萦鄙怀。顷阅江西司详措解三万,弟亦凑备一万,与鄂中协饷一万同解,稍备蒋军到时一日之需。粤厘杳无佳音,不仅贵处支绌,弟亦立虞决裂。金陵、宁国各军欠饷皆九个月;米、盐、肉、蔬,百物昂贵,迥异寻常;又疾疫大作,十人六病。今而后知兵果不祥之器也。承派魏质斋驻防马金、昏口,感赖无穷。此路有可恃之兵,则景、婺、祁、徽处处安稳。否则蚁穴溃堤,泛滥千里,能不儆惧?
少荃久无信到。沪上腥膻之地,万目共指,弹劾如麻,吴方伯不能不一查办。然目下欲得二人为吴替手,一接藩篆,一接关道,何处得此妙才?吴未交卸之先,不敢与之交涉银钱。弟从不札提沪饷。士良求一札至沪劝捐,并请札饬吴道,弟未之允许者,盖见吴必须查办,难再姑容也。
复晏彤甫
蔡道精细安详,仰荷奖许,惟绅士办本地之事,颇多窒碍。李道、筱泉外圆内方,尤可刚柔互用。如有难遽就范之处,或待筱泉到后再议,亦不过闰月必到也。皖、吴军营近日所苦者,惟米粮太贵、疾疫甚多二事,故需饷尤迫。能仗大力设法先解数万前来,感赖无既!
老兄扬历中外,饱谙宦味,不欲更任封圻,自是见道有得之言。方今大难未平,兵端环生,守土之吏实难称职万一。垂询及此,谨当据实陈对。弟以菲才谬跻高位,恩眷太隆,自顾万分不称,颠踣实在意中。惟战战兢兢,不敢自忘其丑陋,冀无诒友朋羞耳。
复左中丞
惠书敬悉。油埠大捷,得绸旗至四五百面之多,则悍贼之大创可知。芗泉之头队,日内计已过南昌,待其到齐,可否以芗部打淳安、严州,而阁下率各军打龙游、金华?乞示知。若芗泉果打严州一路,则弟可饬朱云崖率勇助剿,唐桂生亦可助力,盖歙、旌去淳、严皆不远也。
金陵疾疫未止,援贼已到数起,尚未开仗。春霆招抚伪保王童容海一股,似已办妥,留三千人,其五万人须遣散之资尚未筹出。又,米贵难购,看来弟与阁下均患人多,力不能举其体矣。得京报,何根云改为斩监候,前新闻纸所刻误也。
袁帅病甚,断难再留;希病亦未痊,迫欲回籍。两淮无人管理,如何?